状元驸马的十二封弹劾信小说剧情读起来真实有逻辑,人物形象很立体,非常耳目一新。小说精彩节选他闻到公主衣袂上浓郁的龙涎香,那香气过于霸道,比卢氏院里那几株默默绽放、散发着清冽香气的腊梅,少了七分清冽,多了三分倨傲……
楔子永安二十三年的雪,是带着性子来的。从腊月廿三起就没歇过,鹅毛似的雪片裹着北风,
没头没脑地往翰林院值房的窗纸上扑,\"簌簌\"声搅得人心烦。窗纸被雪压得往下坠,
像张被揉皱的棉纸,勉强透着点灰蒙蒙的天光,倒衬得屋里那盏烛火愈发昏黄。
烛火亮到寅时,灯花\"啪\"地爆了一声,把白敏中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。
那影子随着烛芯的跳动忽长忽短,肩膀处总拧着个疙瘩,像头被捆住四蹄的困兽,
在墙上游走挣扎。他披着件半旧的貂裘,领口的毛早就磨秃了,
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锦缎里子——那还是当年他中进士时,郑颢父亲送的贺礼。
木匣就放在案几中央,乌木的纹路被摩挲得发亮,边角却磕掉了一块漆,露出底下的白茬。
白敏中枯瘦的手指捏着木匣边缘,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,手背的青筋像蚯蚓似的鼓起来。
指腹下,那十二封弹劾奏折码得整整齐齐,却仿佛有千斤重,压得案几\"吱呀\"作响。
他掀开匣盖时,烛火突然晃了晃。最底下那封奏折的边角卷着,
墨迹被白日里不慎泼上的雪水洇开,晕染出一片模糊的暗红。那颜色深得发紫,
顺着宣纸的纹路蔓延,像极了三日前,郑颢躺在病榻上,捂着胸口从喉咙里艰难咳出来的血。
那天也是这样的雪。郑颢的卧房里烧着炭,却还是冷得像冰窖。他咳得背都弓成了虾米,
锦帕捂在嘴上,再拿开时,那片素白上就溅了几点暗红,像极了宣纸上被滴了朱砂的残梅。
白敏中去探病时,正撞见郑颢抓着床头的栏杆,指节发白,喉咙里嗬嗬地响,
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,最后只剩两汪死水,映着窗外的雪,全是濒死的绝望与不甘。
\"宰相...可知...雪...\"郑颢最后望着他,嘴唇动了动,
没说完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吞了回去,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,像片雪花落在炭火上,
瞬间就化了。此刻白敏中盯着那片洇开的墨迹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他伸出手,
指尖刚要触到奏折,烛火却\"噗\"地灭了。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,
只有雪光从窗纸的破洞里钻进来,在木匣上投下道惨白的光,
照亮了那片暗红的墨迹——像极了郑颢临终前,凝固在嘴角的血。
第一章红绸裹着的惊雷郑颢的迎亲队伍行到郑州地界时,正是日头西斜,
残阳给漫天飞雪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。红绸扎的灯笼一串连着一串,沿着车队逶迤,
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,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喜事欢呼。他坐在装饰得喜庆的马车里,
撩开车帘,范阳卢家的陪嫁箱子在车辕上码得老高,樟木的香气混着雪后的清冽空气,
丝丝缕缕地钻进来。最上面那只樟木箱角,还贴着他亲手写的“卢”字封条,笔锋俊朗,
带着他对未来的憧憬。指尖刚触到微凉的封蜡,仿佛还能感受到卢氏绣这个封条时,
指尖的温度和那份柔情。“哒哒哒——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
快马就踏着雪沫子冲过来,驿卒勒住马缰,积雪被马蹄溅起老高,他翻身下马,
顾不上拍打身上的雪,举着明黄圣旨,声音抖得像筛糠,
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状元郎接旨——”那明黄的圣旨,像一道惊雷,
瞬间劈开了郑颢所有的美好想象。红绸,这原本象征着喜庆与幸福的物件,此刻在他眼中,
却成了捆住手脚的索链,勒得他喘不过气。郑颢几乎是踉跄着滚下马车,跪在没膝的雪地里,
寒风卷着雪粒子,劈头盖脸地砸下来。他仰头,听着驿卒高声宣读“万寿公主下嫁”几个字,
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。他猛地想起半月前殿试,
唐宣宗坐在龙椅上,笑容温和,握着他的手赞“有卿在,我大唐文脉不绝”。那时,
龙袍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烁,刺得他眼睛发烫,满是得遇明主的激动与对未来的期许。可现在,
那份期许被这道圣旨击得粉碎。“状元郎,起驾吧。”白敏中从暖轿里不紧不慢地出来,
狐裘领子上落着雪,衬得他面色愈发白皙。他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,
“陛下等着喝你和公主的合卺酒呢。”郑颢猛地抬头,雪粒子砸进眼睛里,涩得他生疼,
泪水几乎要涌出来。他盯着白敏中,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:“宰相可知,
我与卢氏已有婚约?我们……我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!”白敏中往前迈了一步,
往他手里塞了个暖手炉,铜炉壁烫得他一缩。他压低声音,狐裘的毛蹭过郑颢耳廓,
带着一丝刻意的亲昵,却又透着冰冷的威胁:“皇家婚事,哪轮得到世家置喙?”他顿了顿,
语气陡然转厉,“抗旨?你荥阳郑氏的祖坟,想被掘开吗?”暖手炉滚进袖筒,
滚烫的温度却让郑颢胳膊愈发发麻,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。他看着白敏中转身时,
狐裘下摆扫过地上的圣旨,那明黄的颜色,刺得他眼睛生疼。恍惚间,那明黄,
像极了卢氏给他绣的荷包,那是她熬了几个通宵,用最细的丝线,一针一线绣出来的,
被他揣在怀里焐了三年,边角都磨得起了毛,承载着他们之间所有的爱恋与承诺。可如今,
这份承诺,在皇权面前,脆弱得像张薄纸。
第二章金殿上的冰碴子婚礼的鼓乐敲了三天三夜,震天响,
仿佛要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这场盛大的婚事。朱雀大街的红绸从皇城根一路垂到平康坊,
将街道装点得如同火海,喜气洋洋。郑颢穿着繁复的十二章纹驸马服,站在含元殿阶下,
阳光刺眼,他却觉得浑身冰凉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,
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,满心满眼都是茫然和抗拒。
万寿公主的凤冠从殿内被宫女们簇拥着挪出来时,璎珞相互碰撞,发出细碎的、清脆的响。
那声音,像极了卢氏书房里的玉磬,他曾借着朦胧的月光,看她穿着素雅的襦裙,坐在窗边,
用玉磬轻轻敲《关雎》的节拍,眉眼温柔,满是对他的情意。可现在,这相似的声响,
却只让他觉得刺耳。“郑卿。”唐宣宗的声音从高高的丹陛上传来,带着笑意,
温和得仿佛真的是一位慈爱的长辈,“往后你我,既是君臣,也是翁婿。
”郑颢强压下心头的苦涩与怨怼,屈膝行礼。凤冠的流苏随着公主的动作轻轻晃动,
扫过他的手背,冰冷的珠子嵌进皮肉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
他闻到公主衣袂上浓郁的龙涎香,那香气过于霸道,
比卢氏院里那几株默默绽放、散发着清冽香气的腊梅,少了七分清冽,多了三分倨傲,
像极了这位金枝玉叶公主的脾气。合卺酒被内侍递到唇边,琥珀色的酒液在爵杯里微微晃动。
他侧头,看见白敏中站在殿角,朝他举了举杯,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那笑容落在郑颢眼里,却格外刺眼。琥珀色的酒液映出白敏中眼角的笑纹,扭曲又模糊,
像极了他书房里那幅《寒江独钓图》,孤舟上的渔翁,独自面对茫茫江水,正对着他,
露出一抹冰冷的、嘲讽的冷笑。郑颢只觉得喉咙发紧,那杯合卺酒,如同苦药,难以下咽。
第三章慈恩寺的戏文郑颢第一次和万寿公主爆发激烈的争吵,是在慈恩寺的戏台下。彼时,
弟弟郑颐咳得撕心裂肺,脸憋得通红,躺在床上几乎下不了床。家里的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,
药渣倒了满院,空气中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。可万寿公主,却带着几个贴身侍女,
优哉游哉地坐在包厢里,嗑着瓜子,神情悠然。“公主!
”郑颢攥着戏票的手因为用力而不住颤抖,指节泛白,他几乎是咬着牙,
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,“颐儿快不行了!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看戏?
”万寿公主正把一颗瓜子嗑开,将瓜子仁吐在金丝帕上,动作优雅,眼皮都没抬一下,
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不耐烦:“戏文唱到《长生殿》了,正是精彩处,
安禄山都要打潼关了,多紧张**,你搅什么兴致?
”他的目光落在她腕上那只赤金镶玉镯上,那是唐宣宗特意赐的嫁妆,做工精美,价值连城。
可在他看来,这镯子冰冷又沉重,比卢氏给他绣的那个小巧玲珑、充满爱意的荷包,
重了何止千钧。戏台上,唐明皇抱着杨贵妃,声泪俱下,演绎着生离死别的哀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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