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一）水晶吊灯的光晕在大理石地面投下碎裂的光斑，像极了林薇此刻的心跳。
顶级品牌闭门晚宴的余温还未散尽，VIP休息室的空气里仍漂浮着香槟与雪松的混合香气，
可当她的指尖触到沙发缝里那部温热的手机时，
鼻腔突然窜进一丝金属锈蚀的冷味——像极了她相机镜头长期不用时，
镜筒里沉淀的霉斑气息。“咔嗒。”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一下，屏幕猝不及防亮起，
幽蓝的光映出她瞳孔里的错愕。
发信人备注“经纪人”的信息预览只露出半截：“处理干净...”后面的字被气泡截断，
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了喉咙。林薇下意识攥紧相机背带，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。
作为能混进这种场合的“神级站姐”，她对“处理干净”四个字的敏感，
不亚于对曝光过度的照片本能地调暗参数。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三秒，轻轻一滑——没有锁屏。
这发现让她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来，像镜头自动对焦时骤然收紧的光圈。
信息APP里躺着完整的句子：“处理干净，别让那个站姐发现端倪，她知道的太多了。
老地方见。”每个字都像长焦镜头下的锐化颗粒，扎得她眼睛发酸。三年前那个暴雨夜，
她蹲在演唱会场馆后巷拍星宸的侧影，镜头里意外扫到的经纪人侧脸，
此刻正和“处理干净”四个字重叠成模糊的鬼影。手指像被磁石吸住，误触了相册图标。
列表里那个没有名字的加密文件夹，像块未曝光的底片静静躺着。
林薇的呼吸突然屏住——文件夹的图标，
是她三年前那张出圈神图的缩略版：星宸站在舞台追光里，而她的相机镜头在台下的黑暗中，
恰好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。鬼使神差地，
她输入了那个日期：2020年9月17日。屏幕轻微震动，文件夹应声而开。
最先弹出的是张特写：她自己蹲在器材间调整相机参数的侧脸，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，
镜头盖在指尖反光。时间戳显示一小时前，正是晚宴进行到**时。林薇猛地回头，
休息室那盏落地灯的光线角度，竟与照片里的光源完全吻合——原来她躲在这里换存储卡时，
早已被人用镜头瞄准。往下滑动，胃里一阵翻涌。
三年来的画面被一一记录：她在网吧通宵修图时，
屏幕蓝光映出的倦容；她戴着口罩赶早班机，
帽檐下露出的半只眼睛；甚至有张她在便利店买关东煮的照片，那时她还没成为“追光者”，
素面朝天的样子被拍得像张失焦的老照片。每张照片的构图都精准得可怕，
用光比她自己拍的人像还要考究，却透着手术刀般的冰冷。手机突然剧烈震动，
震得她差点脱手。新信息来自同一个号码：“目标已离开会场，确认东西在她手上吗？
”紧接着又是一条：“‘追光者’刚发了今晚的预览图，定位显示还在场馆内。动作快。
”“嗡——”走廊尽头传来电梯到达的提示音。林薇瞬间按下电源键，
将手机塞进相机包内侧的防震夹层——那里原本放着她最宝贝的备用镜头。
指尖摸到包侧的酒精喷雾，她对着刚才触过手机的指腹猛喷两下，
酒精挥发的凉意顺着皮肤钻进骨头缝。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正浓，休息室的阴影里，
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相机包上，发出类似快门的轻响。
那些藏在照片元数据里的时间与角度，那些“处理干净”的指令，此刻都化作追光灯的光束，
在她身后步步紧逼。电梯门“叮”地打开，脚步声由远及近。林薇抓起相机包冲向消防通道，
推开门的瞬间，安全出口的绿光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光斑——像极了那些**照里，
她瞳孔里的反光。（二）消防通道的铁皮楼梯在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，像被踩扁的铝罐。
林薇攥着相机包的手沁出冷汗，防震夹层里的手机像块发烫的烙铁，
每走一步都硌得肋骨生疼。她数着台阶，三楼到二楼的转角处，应急灯的光忽明忽灭，
在墙壁上投下她扭曲的影子——像极了加密相册里那张被刻意拉变形的侧影照。“哐当！
”身后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声响。林薇心脏骤停，猛地拐进二楼平台的杂物间，反手带上门时，
金属插销“咔”地扣上，惊得角落里的老鼠“嗖”地窜过。她背靠着积灰的纸箱滑坐下来，
耳朵贴在门板上，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正顺着楼梯往下追，皮鞋跟敲在铁皮上的脆响，
像在拆解她刚才记下的密码。相机包放在膝头，她摸到侧面的拉链，指尖抖得半天没对上齿。
手机屏幕又亮了，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，只有个地址：“老地方，星宸等你。
”林薇的指甲掐进掌心——这个地址，她在星宸早年的行程表上见过，
是他未出道时驻唱的酒吧，后来因“消防隐患”被查封，成了粉丝圈里传说的“初心之地”。
突然想起加密相册里最后一张照片：酒吧霓虹灯牌的残骸，“星”字的最后一笔烧得焦黑，
而照片角落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往消防通道跑，背影像极了现在的自己。门外的脚步声停了。
有人在轻轻叩门，三长两短，是饭圈应援时的暗号。
林薇的呼吸卡在喉咙里——这是她当年为星宸设计的专属节奏，只有核心粉丝才知道。
“林**？”门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刻意模仿的温和，“星宸先生让我来接您，
说有样东西要还给您。”相机包内侧的手机又震了一下，这次是条彩信。
点开是张照片：星宸坐在酒吧吧台前，手里举着个黑色相机，镜头正对着镜头外的人。
照片背景里，吧台后的酒柜上摆着个相框，里面是她三年前那张出圈神图的打印版。
林薇突然想起什么，猛地拉开相机包的侧袋，
掏出那张被她折成方块的预览图——正是今晚刚发的晚宴现场图，星宸站在水晶灯下致辞，
而她藏在立柱后拍的那张，照片边缘的阴影里，有个举着长焦镜头的人影，正对着她的方向。
“咔哒。”杂物间的锁芯被人从外面转动。
林薇抓起身....锁芯转动的滞涩声像钝刀割着神经，林薇举起灭火器的手臂开始发颤。
门缝里的绿光越来越宽，映出半截黑色皮鞋——是阿Ken常穿的那个牌子，
她在无数次接机视频里见过，鞋跟处有道标志性的划痕。“别躲了，”门外的声音裹着笑意，
却淬着冰，“星宸说，你总喜欢藏在镜头后面，可这次，你才是胶卷里的人。
”灭火器的金属喷嘴被她攥得发烫。林薇突然想起加密相册里那张网吧修图的照片，
屏幕上正打开着星宸出道前的采访视频，
而她当时随手截了一帧——少年星宸对着镜头说：“最害怕的是被人看透，
像没拉窗帘的房间。”“哐！”阿Ken踹门的力道震得门框掉渣。林薇侧身躲开，
灭火器横扫过去，正砸在对方手腕上。手机从阿Ken手里飞出去，
在楼梯间的水泥地上弹了两下，屏幕裂成蛛网。“你果然带着它。”阿Ken捂着手腕笑，
眼里的狠劲像突然调大的光圈，“Z先生说，只要拿到这手机，就让星宸重获自由。
”林薇后退半步踩在楼梯边缘，相机包的背带勒进肩膀。
她突然明白那些**照的意义——不是监视，是星宸在给她留线索。就像现在，
阿Ken说“重获自由”时，喉结滑动的频率，
和她拍到的某次直播里星宸说“想退休”时一模一样。“他在骗你。”林薇的声音发紧，
却故意扬高了些，“相册里有张酒吧的照片，你看酒柜第三层，
那瓶威士忌的标签——是你女儿最喜欢的牌子，对吗？”阿Ken的动作猛地顿住。
林薇趁机拽开消防通道的门，夜风卷着雨丝灌进来，打湿了她的睫毛。
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追赶声，却不敢回头，
只是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未暗下去的画面——最后那张**照的元数据里，藏着串经纬度，
指向城市边缘的废弃码头。雨越下越大，像要洗干净所有痕迹。林薇冲进停在路边的出租车，
报出码头地址时，后视镜里映出阿Ken站在雨里的身影，手里还举着那部裂屏的手机，
像举着个烧红的烙铁。车窗外的霓虹被雨幕揉成模糊的光斑，林薇摸出相机包夹层里的手机，
指纹解锁时才发现，屏保不知何时换成了她的照片——是五年前在便利店，
她举着关东煮笑的样子，像素低得发糊，却亮得像团火。
（三）出租车在码头的碎石路上颠簸着停下，轮胎碾过贝壳碎屑的声响，像被踩碎的胶片。
林薇付了钱，推门下船时，咸腥的海风瞬间灌满了相机包，夹层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，
这次却不是信息提示，而是规律的嗡鸣——像某种信号器在响应。
码头尽头的废弃仓库亮着一盏孤灯，光线穿过锈迹斑斑的铁窗，在地面投下栅栏状的阴影。
林薇摸到包里的备用镜头，旋开镜头盖当作望远镜——仓库门口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，
身形挺拔，正仰头望着海面，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出熟悉的弧度。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是星宸。手机的震动愈发急促，林薇低头看屏幕，那张便利店照片的屏保突然闪烁起来，
像素点组成一行小字：“相册第28张，调对比度15%”。她手指翻飞点开相册，
第28张是三年前她在演唱会后台拍的侧影，星宸正对着镜子整理领结，镜中反射出的墙角，
有个模糊的U盘形状物体。将对比度拉高的瞬间，
U盘上的logo清晰浮现——是光华地产的标志。
林薇突然想起梁警官说过的话：“你父亲当年举报的，就是他们用劣质建材填海造地的黑幕。
”仓库的铁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星宸转过身，风掀起他的风衣下摆，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，
袖口沾着点暗红，像未干的血迹。“你来了。”他的声音比镜头前低哑许多，
“我以为你不会信那些照片。”林薇握紧相机包，一步步走近：“为什么拍我？
为什么是这些时间点？”“因为这些日子，都是他们动手的纪念日。
”星宸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信封，“你父亲的举报信，你母亲整理的证据链，
都藏在‘老地方’——就是你常去的那家网吧，服务器机房的地板下。”手机突然剧烈震动，
屏幕自动跳出经纪人的信息：“Z先生带了人，五分钟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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